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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提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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興許是陶錦之的那三個字起了作用,接下來的時間靳魏竟詭異的安靜下來。

陶錦之看書的時候挺能進入狀態的,有時候甚至會忘了吃飯,他中途歇息了幾分鐘,喝了口水,發現靳魏已經窩在沙發上睡著了,靳魏長得高,有一半的腿都懸在外面,整個人看上去憋屈的不行。

睡得挺熟的,也挺乖,沒怎麽鬧騰。

陶錦之喝了口咖啡,又繼續研究醫書,這一次他是被食物的香氣撥回現實生活中,這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,而客廳的燈不知什麽時候被打開了。

陶錦之家裏的大燈是很能醒神的白熾燈,有時候能照的人眼睛發昏,這樣的顏色更讓清冷的布局顯得更加生人勿進起來。

往日擺不了什麽東西的茶幾上,此刻卻擺放著三菜一湯,裏面有陶錦之挺喜歡的水煮牛肉,還有土豆炒肉,清炒時蔬,和一個西紅柿蛋湯。

靳魏盤著腿坐在茶幾旁,低頭看著手機,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麽似的,突然擡起了頭來,同陶錦之對視了。

他笑道:“陶醫生,你真能熬,這整整一個下午啊,我都快憋屈死了。”

陶錦之道:“你覺得無聊可以先離開的。”

“哎!”靳魏指了指茶幾,“怎麽樣?水煮牛肉肯定合你的心意罷?”

陶錦之挑了挑眉,“應該不是你做的吧?”

靳魏詭異的幹咳了一聲,耳廓竟有些微的泛紅,陶錦之也沒再說什麽,端了飯,靳魏忙給他夾了一塊牛肉,道:“我也不知道你這附近哪裏的外賣好吃,就看著點了點,你嘗嘗怎麽樣,不好吃下次就不點了。”

陶錦之吃了一口,口感還挺不錯的,辣得也不過分,反而很有味道,一種獨特的香味在口齒間散開來,他略瞇了瞇眼,眼中透出幾分滿足來,被靳魏看到了。

靳魏這才放下心,也吃了一口,誰知剛放入嘴裏,就“噓”了一聲,臉色頓時紅了:“怎麽這麽辣?”

陶錦之看他這模樣覺得很是好笑,搖了搖頭,道:“我房間裏有水。”

靳魏立馬跳起來往屋子裏去,陶錦之繼續埋頭吃牛肉,心裏不住的感慨,這味道還真挺不錯的,以前怎麽沒發現有這家外賣呢?

靳魏推開陶錦之的臥房,一股子清淡的薄荷香入了鼻尖,靳魏這才想起來好像陶錦之的身上也有這樣淡淡的香味,不是香水,倒更像是洗衣粉的味道。

他在飲水機旁接了水,深吸了一口氣,正要往外走,視線突然落到床頭櫃上倒下的相框上去。

靳魏怔了怔,大步上前,將那相框立了起來,這才發現這相框裏框著的照片裏竟有十來歲的陶錦之。

相片上有四個人,一個是個看上去挺溫柔賢惠的女人,身邊站著個嚴肅正派的男人,女人的前面站著陶棋之,看上去應該才十二三歲,而陶棋之的身邊,站著的人就是十六七歲的陶錦之。

那個時候的陶錦之臉上還掛著大大的笑容,看上去竟挺陽光的模樣,捕捉不到絲毫如今的清冷氣質,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。

最讓靳魏感到詫異的卻不是這個,而是這相片有明顯的碎痕,像是被誰撕碎過,又黏合了起來。

關鍵在於,陶錦之將這樣的相框擺放在床頭,卻又半扣著,平時並不能看到。

靳魏挑了挑眉,手裏舉著這相框發楞,突然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,驚得他手一滑,手上的東西差點掉出去。

靳魏忙定了定神,心道做壞事果然要不得,他將相框放回了原位,這才端著水走了出去。

陶錦之碗裏的飯已經吃了大半,看到他走出來,開口問道:“這麽久?”

靳魏的眼神躲閃了一下,道:“你們隔壁這是怎麽了,聲兒挺大。”

“好像是要搬家,”陶錦之道,“準備挺長時間了,估摸著也就是這幾日要搬走了。”

靳魏眼睛一亮,問道:“真的?”

陶錦之又吃了一口,點了點頭。

靳魏心裏琢磨著什麽,一時間飯也顧不上吃,看到對方碗都見了底兒,忙把自己那碗飯也推了過去,道:“不夠這裏還有,不過辣的也別吃太多了,你這感冒才好呢,別又病了。”

陶錦之萬沒想到靳魏竟還能想到這一茬,眼神立馬帶了些驚訝,道:“你還懂這個?”

“……”靳魏扶額,“陶醫生,我雖然不怎麽會照顧人,但是常識,還是知道的……”

陶錦之聳了聳肩,倒也沒有推辭,接過了靳魏那碗飯,道了謝。

他也是真的餓壞了,畢竟今兒中午也就吃了一碗白粥,還用了一下午的腦。

靳魏站起身來,在房間裏瞎晃悠,不一會兒突然坐到了陶錦之的旁邊去,拿起他之前看的書,細細的看了一眼,是本醫書,裏面挺多專業詞匯,好像是和骨頭相關的。

靳魏猶豫了一下,問道:“陶醫生,你弟的腿……”

陶錦之吃飯的動作猛地頓了頓。

他眼神也一瞬的幽暗下去,渾身像是驟然立起了一道屏障,將他人隔絕在外,而他兀自在自己的世界裏放縱著。

氣氛驟然不對了,靳魏拿著書的手握緊了一些,半瞇著眼觀察對方的動作,邊還繼續道:“是天生的,還是後來這樣的啊?”

陶錦之沈默了許久,一直扒著飯,直到第二碗見了底,這才站起身來,將飯碗都壘到了一起,往廚房裏去。

這時他才疏淡又冷漠的開口:“與你無關。”

靳魏低著頭翻那醫書,笑了笑,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。

陶錦之關上了廚房的門。

他將碗筷都放在洗碗槽裏,打開了水龍頭,耳邊便被水流的嘩嘩聲給充斥了,外面靳魏的動靜全都消失得一幹二凈。

他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,而這種惶恐在他看到四周陌生的環境時,更是到達了極致。

靳魏。

他薄唇微啟,無聲的念出這兩個字來。

然後極其冷淡的勾了勾嘴角,稍縱即逝的。他挽起自己的衣袖,這才將冰涼的手掌放到更為寒冷的水流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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